咖啡是个害人精。
前一段时间为了戒断奶茶，试图用咖啡取代。“”哎哟，不错哟。”渐渐起了效果，点奶茶频率越来越低。每日一杯咖啡倒是越喝越起劲，早晨进了工位，最期待的就是九点半到来，外卖平台的拿铁轮番上阵，美式太苦不是我的菜，生椰拿铁就算不另外加糖也够甜，丝绒拿铁甜度少了些也还成，厚乳拿铁最常点，上午、下午各来一杯也是常有的事。
日日如此，一来觉得不够低碳，太费包装。终于下定决心去超市买了两罐速溶黑咖啡，配上网购的颗粒状奶精和百菲诺水牛奶，自制拿铁，齐活。
看着桌上瓶瓶罐罐，长舒一口气，觉得自己获得了自由。不用等到九点半，八点就可以来一杯提神爽身，手捧马克杯，深吸一口带着咖啡香的热气，别提多幸福。
福兮祸所依。好景不常，我的报应来了。
先是日常晨便出现异样，屎意十足却排便困难，铆足了劲就是不出来，似一个锥子在那里使不出劲，还疼。绷到满脸涨红终于出离了本体，“咕咚”一串声音，如小石头掉落，疙瘩样大便持续了好几天。
起初我并没有把大便异样与咖啡联在一起。想想平日里我可是十足的香蕉便便一族，今昔对比，内心十分惶恐，不免互联网体检一番，东搜搜西查查，看到脊背发凉，医院做肠镜。
即使这样，我仍是照常每日三两杯自制拿铁，喝到微醺。直到上周四，我已经记不清了到底喝了几杯，总而言之就是一旦见底，立马续杯，三杯不在话下，四杯定是有的。
晚间，睡不着了。相必是咖啡浓度太高。
睡不着也别怕，看书。刚到的一本《改变你的服装，改变你的生活》，在昏黄灯光下读完。闹钟指向接近十一点，仍是困意全无。我的心开始慌乱了，失眠的前奏隐约来袭，听到了它的战鼓声。至少辗转了两个小时，仍是无法入眠，
关灯躺床上，黑暗中尽是不安。中途当然分析过失眠原因，咖啡肯定是罪魁祸首，打断了平日的作息时间陡然迟睡也有份。
然后，去年将近一周的失眠史重新被翻开。
失眠于我，是个禁忌词，平时不太愿意提到它，总觉得一旦沾到了就难以脱身。
已经忘却了去年因什么而失眠，反正肯定不是咖啡。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，属羊真可以数到好几千，睁着眼看到天明，听窗外声音，从渐渐安静只剩下虫鸣，到凌晨三点之后送货三轮车轮胎与柏油路的“唰唰”摩擦音，一丝一毫都被开了扩音器，在我的耳朵与脑子里热闹着。
读书么，自然是没什么心情读下去的，动辄就看看表，质问自己为什么睡不着；运动也做过，半夜在地板上撑一个又一个两分钟的平板撑，精疲力尽之后只有肌肉的酸，毫无困意的累。天将明的某刻可能迷迷糊糊眯了那么一会，之后又得耷拉着脑袋起床，无精打采开始新的一天。
“失眠”这个词阴魂不散附在周身。我试过各种方法，正念、打坐，不得其法。据说褪黑素有效，去药店买了一盒，又听说某个牌子效果好，赶紧下单一盒。到货后，如获至宝，赶紧将软糖式褪黑素嚼了好几颗。可惜，仍是无用。
去年的失眠期正处在夏天尾巴，为了晒足太阳，遮阳伞也不打了，什么晒黑不晒黑的完全不在乎，只要能睡好，晒黑几度都愿意。
总而言之，那个黑色一周至今想起仍是惨淡，一个星期总共有没有眯着眼睛五个小时，实惨。
唯有经历过，才明白那种痛苦。办公室有年轻小朋友问“失眠是什么感觉”，我在想，如果我还年轻，大概也会问出类似问题。
好了伤疤忘了痛。对强迫症患者来说，有了一晚的失眠，必定会有接二连三的好几晚连环袭击。我再度中招。
周四、周五、周六、周日、周一，每一晚我都会想，明天大概会好起来吧。这次倒是淡定了许多，不似去年那般焦虑个没完，不停安慰自己，“不就是睡不着嘛，那就不睡了呗。”
安慰归安慰，夜不能寐，白天定是全无精神，顶着一对硕大黑眼圈和眼袋，全靠吊着的一口仙气度日。心悸、心慌时而来袭，脾气大变是不用说了，控制力极差，苦就苦了鹅子。见他把颜料泼到满桌，刚换的衣服也沾满，气不打一处使，开嗓叫嚣，场面陌生到我自己都害怕。鹅子抱着我的腿大哭，我呆站在那里，既怪自己又可怜自己。
这边失眠，那边的大便困难仍在，石头样大便每日可见。我将猜想分享给同事听，她言之凿凿我在胡说八道，并告诉我咖啡就是利尿且促进肠胃蠕动的，非但不便秘还有通肠效果。个体差异这种事，真的没办法讲道理。
昨天清晨，香蕉便便重归，我知道这次的失眠应该暂时告一段落了。
如我所料，昨晚的我一夜无梦，睡了个通畅好觉。
一连五天的失眠，起初是咖啡引起，后来的几天却由心而生。睡不着片刻和精神萎靡白天，也看过许多治疗失眠方法，晒太阳是常规操作，尽量丰富白天，运动也罢，体力劳动也罢，总之得让每一刻的日光都得其所用，到了晚上自然昏昏欲睡；也有调心论，失眠除了外界因素干扰，最大对手来自那些不肯归心的小情绪，它们会在属羊时吵闹，它们会在打坐、正念时袭来，然后整个心便散了，再也不肯好好归宁。而调心论便在于摒弃杂念，如何摒弃，并没有具体方法，只能由每个上路的人独自寻找。
身与心，身体只是一个皮囊和形式，而背后控制者却是一个无形的心。我以前从不考虑这些形而上问题，有了这两次的失眠经历，再度省视自己，非能有一个善定的心，一定不得一个舒适的身，所谓形与神俱。
善待我们的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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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兴时，跑一场，
痛苦时，跑一场；
在大风中跑过，在细雨中跑过，
从天微亮到朝阳初升，
从迷茫到坦荡，
这是一段未完的旅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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