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·段宏刚
绘画的种类很多,在中国最常见的无疑是水墨画和油画,两者虽然都叫绘画,但在技法、审美、寓意、意境等诸多方面截然不同。
从技法运用,以及创作时间成本来讲,油画和水墨画相差很大。水墨画因为以大写意为主,讲究气韵生动,追求用笔用墨的流畅性和生动性,因此,创作一幅水墨画快则几分钟,多则一两个小时。创作水墨画是情感意识在某一瞬间的即时展开,在创作中,情感意识如同河流一样不能中断,如果有一笔没有画好,连修改的余地都没有,只能把整幅画作废掉,重新再画。
水墨画的创作过程看起来简单,但水墨画画家并不简单,一幅水墨画是画家综合修养的集中展现。
有一句俗语“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功”说得很好,揭示了水墨画家进行艺术创作的本质。
一幅水墨画看起来只有寥寥几笔,或者是一株兰草,或者是几支梅花,或者是用线条勾勒出的某种动物,但是,要画出这些物象的神韵又谈何容易?
画家如果没有掌握精湛的笔法和墨法,没有大量临摹历代名家作品并领悟其中的精妙,没有细致入微地长期观察物象,没有熟悉笔墨和纸张的特性,没有深厚的文化修养和美学素养,即使有创作冲动,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,画出的作品缺乏精气神,看起来病恹恹的。
纵观历史,凡在水墨画领域能占据一席之地的画家,比如,王维、苏轼、梁楷、赵孟、徐渭、朱耷、郑板桥、吴昌硕,齐白石,黄宾虹,等等,首先都是才高八斗的文人,他们诗书画印样样精通,在创作中很容易做到举一反三,借助“艺术相通”的原理把其它艺术中的技法和趣味融入到水墨画中,所以,他们的水墨画非常耐人寻味。
画水墨画是画家把综合修养积累到很高的境界后,随心所欲地在纸张上露一手。这露一手用的时间很少,但背后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修炼和积累。如果算上积累的过程,其实画好一幅水墨画并不简单。
比起一气呵成的水墨画,油画画起来确实费时费力。很普通的一张油画少则需要好几天完成,多则要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才能杀青。
写实性极高的油画用时更高,会达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。比如,达芬奇创作《蒙娜丽莎》,是从年开始画,直到年才画完,用去14年才完成。安格尔创作《泉》,从年画到年,总共耗时26年,是创作油画作品消耗时间的最长纪录。
创作油画之所以费时费力,一是跟油画的创作材料有关,二是跟油画的创作技法相关。
油画创作材料和工具要比水墨画多得多,主要有画布(亚麻布)、乳胶、油画笔、铅笔、画框、油彩颜料、松节油、画刀、上光油。
油画家需要先把画布绷紧在画框上,然后在画布上涂上一层乳胶打底子用,等待1——2天后乳胶底子就能完全干燥,这时就可以着手创作。
大多数油画家在画画前,还要用铅笔在乳胶底子上画出素描底稿,然后再用油彩覆盖,以便更好地画出造型。
松节油是为了调和油彩的浓度,油画笔和画刀都是实施具体技法的必备工具。上光油是在画完画,等画面完全干燥后,给画的表面涂抹的一种保护油,作用是为了突出画面的光泽度,让色彩看起来更鲜艳,视觉冲击力更强。
油画因为以写实为主,对造型、色彩、光影、笔触四大绘画语言的运用精益求精,创作时非常细心仔细,所以耗时很长。
油画在设色上,为了追求色彩的厚重感和饱和感,往往采取层层堆积的方式。上完一层颜色,等这层颜色干燥后再上另一层。一些作品通常要上色三次以上。
油画颜料里因为有油质,干燥起来较慢,一层颜色彻底干燥需要1到3天。如果一层颜料还没有干燥就火急火燎地上第二层颜色,极容易把第一层颜色破坏掉,导致画面的色块看起来很凌乱,甚至有些脏兮兮,惨不忍睹。
超写实油画创作起来手续更繁杂,没有耐心和匠人精神,肯定画不好超写实,所用时间往往以年作为衡量单位。
综合来看,画油画因为要用到的工具很多,步骤很繁琐,所以消耗的时间很长,完全可以说,创作油画遵循“慢工出细活”的原理。水墨画的创作材料和表现技法比起油画,都没有这么繁琐,并且,油画侧重写实,水墨画注重写意,所以,画水墨画可以快起来。
但是,并不等于水墨画的艺术趣味要低于油画,两者的艺术趣味各有所长,萝卜白菜各有所爱,两者都有很多拥簇者。